台灣電力公司同心園地雙月刊-197期

透過「貼標籤」來穩固動盪的世界 早晨，她和我這個鄰居打了招呼，討論了一些 生活的事情，聊到我們都同意在家中完全聽不 見其他鄰居下廚爆香或鍋鏟大力敲擊聲，算得 上是有居住品質的指標，比起寸土寸金的擁擠 老台北社區，這裡像是一個能安全將自己抽離 世界的漂浮太空艙。 前一秒彼此還沉浸在自我安慰的世界，下一秒 附近的老住戶拿著從信箱剛取下的信件強行插 話，略為抱怨的語氣，批判現在的七、八年級 生冷漠、鐵齒，不配合社區舉辦的活動。此時 我們展現了分裂型人格障礙的特徵，禮貌而冷 淡地笑後，繼續回到原本要做的事。在我們心 中雖然抗拒微笑，但與其說明解釋，讓已經滿 身標籤的年輕人再被貼上更多標籤，乾脆改以 形式主義回敬，力求抽身。 標籤化會使人產生刻板印象，讓大腦不需要針 對個別脈絡去理解思考，僅需辨識出少量的特 徵，即可在同溫層中大發議論，就像是坊間廉 價管理課程的授課內容。相較之下，信仰或許 是不錯的事物，在虛無混亂中，梳理出一些簡 單原則或行為，想像出一道光芒指引著方向， 抑制了對於混沌不明、複雜矛盾而產生的痛苦 感受。 只可惜我們是純然的世俗主義者，不仰賴神 諭，只從理性及努力著手。像是試圖在現實世 界中，畫出只存在數學世界的完美圓形，其實 是一種徒勞無功的浪漫。與其說是鐵齒，不如 說是信仰的方式不同，但對於信仰需求的本質 仍然是一致的，也為了追求虛幻的美好目標， 做出一些非關因果性的行為。 能否在形式主義中確立自己的輪廓？ 我想有一天，從白天到黑夜，她漸漸不再會有 大喜大悲的情緒轉換，如同一個成年人突然發 現自己已經不是那個伺機而動，縱情追逐到氣 喘吁吁的小孩子。 她也許會成為一個完全社會化的成熟大人，在 形式主義的框架裡安身，在城市裡飄逸流動， 晝夜之際，身體喘息所呼出的空氣，逐漸不帶 任何情緒；但也有另一種可能性，她會選擇追 逐理想，搬離這個社區，成為與現在截然不同 的模樣，趨近於內心中自我的理型。她不用再 依賴酒精，抑制日復一日的衝擊與未被釋放的 衝勁，當社會我與真實我之間的距離遠到一個 程度時，會像是斷成兩截的船彼此逐漸漂遠， 最後不得不選擇老老實實待在其中一邊。 22 專題故事